1998-1999年,香港大學醫學院在瑪麗醫院辦起了氣功班,據說是因為時任院長的親屬以氣功治好了癌症(編注:當年瑪麗醫院院長譚黃智媛,聘請北京來的郭林氣功導師陳老師SK Chan,在癌癥中心教授抗癌健身郭林氣功,歷時8+2年,先后開辦癌癥和高血壓研究班,報名參加者既包括患者,也包括自愿參加的健康人士包括病人親友,還有醫務人員以親身經歷進行對照研究。香港大學醫學院腫瘤科和瑪麗醫院臨床病理科等多專業研究學者,已經陸續在有關國際會議和醫學期刊發表多篇研究成果)。十年後的今天,港大的Behaviral Centre(編注:指陳麗雲教授主持的行為研究)搞得風風火火,可是想當年,在正統西醫陣營打正旗號辦氣功班,總有點匪夷所思。看西醫朋友在媒體出現,評價各種自然療法時,結語總是「沒有科學根據」,到底科學頭腦是怎樣看待氣功的科學根據?
很多人都認為氣功治癌是迷信,有違科學原則,唸化學出身,出任高級行政人員的王凌雄(Henry)可說是個反見證。1999年,Z的休假為了替報社籌備氣功專輯,託人幾經介紹而認識了他與數位同門師兄弟,當時英姿勃發的王凌雄摸索氣功已達十年之久。屈指一算,如果今天有緣相逢,他應已晉身廿年資深氣功探索者了。
1987年,王凌雄入讀香港中文大學化學系,在氣功熱潮下,開始對這門學問產生興趣。在訓導老師的指導下,他接觸了吳式太極,試過「抱球」體會「氣」的存在與流動,事實雖有感應,他偏放不下科學精神,懷疑是個人心理作用,老師的暗示作用,還是真有其事?
當時他心裡有個疑惑︰「世界這麼大,為甚麼中醫、西醫、哲學、宗教每門學問都大不同?東方古代智慧博大精深,為甚麼在大學課程內卻找不到?當時只聞批評其封建過時,難道古老智慧在科學世界真的站不住腳?」
神州遍訪名師
1989年,他跟志同道合的朋友自組逸夫書院氣功學會,並出任會長。「日常功課」包括翻查各大氣功雜誌,跟大學中醫藥研究所的教授交流,當時,「反氣功權威」曹宏威博士也應邀擔任過他們的顧問哩!民運高峰期間,一干人等竟到內地尋訪氣功名師。
杭州的神電氣功掌門教會了他們抱球、站樁和一般套路。王凌雄雖然自覺有助放鬆形體和精神,但他的科學頭腦始終過不了這一關︰「沒有理由這樣子迷信?氣功的背後一定有其mechanism(機制)。」其後遇到的廣州的風塵奇人朱伯,功力更高,但更欠缺理論。教他在探索氣功之謎的旅途上,愈是追尋,心裡愈多疑問。
王凌雄坦言︰「由當年至今,我一直在追尋答案,要到近年,才領悟到,看不見的事物並不等於不存在,不了解的事物,亦不應心存恐懼或刻意迴避。」這個思想上的突破,源於1996年在中國碰上名師。
他口中的名師是國內的道家氣功大師,陸錦川老師。陸老師令王凌雄的化學頭腦也為之攝服,可靠的並非表演特異功能,靠的竟是哲學理論,你說奇不奇?
「陸老師將道家無為的思想解釋得十分完整,絕非字面上那麼簡單。而這個『無為』,正是氣功以致整個人生的精髓所在。」
當有為青年遇上無為
王凌雄認真地解釋︰「無為,並不是消極地甚麼也不做。所謂『無為而無所不為』,是教我們積極面對,放下主觀因素和執著,才能空出整個心(虛心)去接納,去體會。這正是人機不動,天機自動的關鍵。」
自問是一般忙忙碌碌的「有為」都市人,對於這個無為的概念,腦筋一下子轉不過彎來。其實,道理跟你睡著覺的時候,身體也運作自如一樣。
練功之大道
練功的時候也一樣,「看著行人來來去去,無礙練習,毋須一定閉目唸咒,或者意守哪個部位,你只要做一個旁觀者,就這樣看著他們就夠了。」人來,人往,聲起,聲滅,原就是宇宙自然而無為的運作。「放棄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六個外在感官意識,潛藏每個人體內而向受壓抑的內觸感覺系統(又稱陽六根)自會抬頭,讓你體驗到氣的存在與流動。」這就是練功之大道。
講究招式、方位、門派,只是名相之執。面對眼前從容自若、陰陽調和的王凌雄,忽爾發現,氣就在你我心中。
「由當年至今,我一直在追尋答案,要到近年,才領悟到,看不見的事物並不等於不存在,不了解的事物,亦不應心存恐懼或刻意迴避。」
聽聽西醫怎麼說?
千禧年前,氣功班直登香港政府醫院的大雅之堂,瑪麗(醫院)可說開風氣之先。無論在學術層面還是民間層面,此事都關係重大。不過,要說讓市民都了解氣功,讓病人都受益於氣功,莫說當時離目標尚遠,時至2009年的今天,大家對於氣功之大用,還是霧裡看花。
當年負責監察是項氣功研究的香港大學腫瘤科教授岑信棠,本身對中醫學的態度頗為開明,可惜他本人並無練氣功的習慣,故沒有心得可談。
到底整個香港主流醫學界中,有無人習氣功?經多方努力及線人團的轉介下,確實找到五、六位正在修練或曾習氣功的西醫,惟在任何保密條件(包括︰相片不見報、不出全名、只做電話訪問,甚至連記者也不知道對方電話號碼及姓名)之下,仍然找不到勇夫挺身而出,為氣功做「見證」。
唯一一位願意在電話中與Z的休假談自身體會(當然也是連姓氏也不允透露)的公家醫生說︰「或許是業界太保守,覺得給人知道堂堂西醫跑去練氣功有失體統,傳出來太尷尬之故罷。我曾和一位同行一起修讀氣功基礎課程,回去練過好一陣子,覺得氣功真有實效。我自己素患IBS(註:結腸反應過激症,英文全寫為Irritable Bowel Syndrome,在都市人中頗常見),腸道蠕動有時會過快,造成腹瀉,有時又會太懶惰,蠕動太慢,但練習內養功以後一段時間,情況明顯改善。」近十來分鐘的分享,算是披露大膽了,即使十年後的今天,依然沒有多少正統西醫陣營的專家敢以身試法,挑戰Social Norm(社會對於西醫的標準看法)。
可惜的是,該位勇敢的醫生當年的探索也只是非常初階,未能提供進一步的經驗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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